鸵鸟藏头
余晖晻暧,灯火阑珊,盖尔森基兴与彼得沙洲的色调若合符节,那抹“矿工蓝”与“沙洲绿”也被坎坷与屈辱洗刷殆尽,留下了摦落的挽歌在长空回荡。
只一年,沙尔克04、云达不莱梅便携手重返德甲,两家俱乐部的拥趸们似鸵鸟一般把头埋进沙堆里,以1967年圣埃蒂安王朝,1998年凯泽斯劳滕奇迹为参考蓝本,编造着豪强一时沉沦,尔后夺鹿取鼎的励志故事来自我麻痹。
奈何现实是如此不堪一击,球迷们显然搞错了脚本。古今足球史书说尽了的草根推翻天朝的神话在各自主队身上连一鳞半爪都寻不见,两家俱乐部肇建新朝,卷土重来的志向丝毫没有体现在转会市场,更别提球场上了。七轮联赛战罢,不来梅、沙尔克分列第十、第十四位。饶是鹦鹉军团奉献过逆转多特蒙德的好戏,也无法掩盖不敌奥格斯堡、法兰克福时暴露的问题。
费尔廷斯体育场看台
不同于不来梅向来秉承着筚路蓝缕的垦荒精神,沙尔克显得首鼠两端,面对死敌多特蒙德,曾经的“皇室蓝”像极了引颈就戮的鸡鹅,吞咽着苦楚,意兴阑珊地应付完比赛,全然没有往昔前辈们的风骨。如此说来,辛丑年的降级悲剧,成了“皇室”与“庶民”分野的界碑,碑前萦绕着“无无明,亦无无明尽,无圆满,亦无不圆满”的偈颂。回眸往事,殆犹梦也。
4分钟冠军
2001年5月19日,一个令所有沙尔克球迷意难平的日子,“皇室蓝”距离队史的第一座德甲冠军近在咫尺。
那是沙尔克04在花园球场的告别演出,也是一场罕有其匹的绿茵悲剧。德甲最后一轮,位列积分榜次席的沙尔克主场迎战翁特哈兴,两支球队打出了梅花间竹的场面,沙尔克在两度落后的情况下,凭借丹麦射手桑德的助攻帽子戏法和锁定胜局的一球,在比赛临近尾声时将比分定格在了5比3。
沙尔克人等待另一场的消息
另一块场地上,手握争冠主动权、领先沙尔克3分的拜仁客场挑战汉堡,1分方可实现联赛三连冠的南部之星自然立足于防守,毕竟两周后的欧冠决赛才是重中之重。天有不测风云,第90分钟,波黑球星巴巴雷茨接应海因茨的传球后力压帕特里克-安德森头球破门,汉堡取得领先。照此比分结束,沙尔克与拜仁积分持平,前者会以6个净胜球的优势夺冠。那厢的花园球场倏地沸腾了,待终场哨声响起,沙尔克的教练组、球员和球迷满心期待着来自汉堡的喜讯,迎接历史性时刻的到来。
瑞典中卫安德森扳平比分
然而,从大喜到大悲,从天堂到地狱,堪堪用时4分钟。伤停补时,汉堡门将朔贝尔由于手接回传球失误,拜仁获得了禁区内间接任意球的机会,帕特里克-安德森实现了自我救赎,一记势大力沉的射门帮助拜仁慕尼黑从沙尔克手里夺回了冠军沙拉盘。整个盖尔森基兴俨然被浇灌成一片泪海,花园体育场以这样无情的收尾与沙尔克作别。“四分钟冠军”,只是运气使然吗?
并不然。2001年的悲剧只是进入21世纪后,“皇室蓝”悲剧的缩影。
劫富济贫
2000-01赛季,沙尔克04与联赛前五名交手未尝败绩,球队更是以3:1、3:2的比分双杀拜仁,客场4比0横扫多特蒙德,几度领跑积分榜。不曾想,沃尔夫斯堡、弗赖堡、科特布斯、斯图加特等球队成了“皇室蓝”争冠路上的绊马索,降级的法兰克福、波鸿也要鸣谢沙尔克的不杀之恩。
无独有偶,2006-07赛季,沙尔克04一路高歌,长期霸占联赛头把交椅。但最后5轮晚节不保,输掉了其中的两场比赛,其中一场还是被深陷保级泥淖的多特蒙德横插一刀。最终,一波八连胜收官的斯图加特,从沙尔克人手中夺走了最大的蛋糕。
率队再获亚军的斯洛姆卡
2005年、2010年亦然,沙尔克04曾接近金榜题名,怎奈球队秉承着锄强扶弱的精神,屡屡在弱旅那儿经历阿喀琉斯之踵,拱手让出冠军沙拉盘。
2010-11赛季,“皇室蓝”更是把“梁山好汉”的品质演绎到化境。欧冠赛场上,沙尔克撒蹄狂奔,四分之一决赛更是以5-2、2比1的比分淘汰了国际米兰,回到联赛,沙尔克竟成了弱旅轻易拿捏的软柿子,最终靠着净胜球的微弱优势勉强保级。
马蒂普破门场景
彼时的沙尔克纵然几经沉浮,却从未以弱者心态自居。“皇室蓝”从不畏惧任何一支豪门,却往往会轻视实力、名气远低于自己的球队,这些球队无一例外地充当起沙尔克通向霸业的搅局者。与其说是板凳深度、赛事密度导致滑铁卢,毋宁说是心气过高使然,“遇弱不强,劫富济贫”也就成为“皇室蓝”的商标式轨迹。
简而言之,阿绍尔掌权的那些年,沙尔克渐次向极左主义倾斜。
极左主义
所谓足球世界里的极左主义,就是高估自我实力,低估对手实力和作业难度,罔顾客观条件而冒进。
世纪之交的沙尔克深谙“合纵”之道,把拜仁慕尼黑、多特蒙德、斯图加特和不来梅归为直接竞争对手,与汉堡、勒沃库森、法兰克福、柏林赫塔等一众落魄贵族结为唇齿,利益均沾,“合众弱以攻一强”。基于此,沙尔克屡屡在转会市场上与拜仁、多特蒙德上演“石崇斗王恺”的金元战,桑德、海托、博梅无一不是阿绍尔的战利品,待新人就位,老臣旋即被发配至盟友那儿救急;另一面,阿绍尔不惜愆德隳好,不择手段地从敌军内部高薪撬走核心球员,免签安迪-穆勒至今让多特球迷愤懑,不来梅更是叫苦不迭,队中诸如雷克、埃尔顿、罗斯特、克尔斯塔季奇和恩斯特这样的骨干接二连三地投奔“皇室蓝”,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极左主义激进、冒险,以至于每逢多线作战,沙尔克定然集中精力挑战更高难度的赛事。球队并不具备多线通吃的实力,唯有一而再地取与舍。在欧洲赛场上玩命,诚然拿出了联盟杯冠军、联盟杯四强这般极有说服力的成绩单,但这是拿联赛中的吃瘪换来的。
有道是多钱善贾,花小钱办大事是神话,是破了戒狼的吞虎咽。欲壑难填,一尊联盟杯让沙尔克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头,也在日后吃尽了苦头,特别是在阿绍尔离职后。
沙尔克好比家道中落的豪门散了暮气,还债死限一次次像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董事会头顶。俱乐部管理层无休止地向银行、地方保障部门、赞助商借款,用以填补赤字。缺少了肆意挥毫的资本,成就霸业的野望也渐渐消弭,哪怕欧洲足坛迎来了拼财力的时代,该出手时的沙尔克却收手了,只能打起了美因茨、霍芬海姆等小老弟的主意。等到伊比舍维奇,霍尔特比、奥巴西之流为其所用时,沙尔克方才意识到自己竟成了废品回收站。那个群狼环伺的年代,马太效应的因果性和局限性侵蚀着本末倒置的沙尔克04,在阿绍尔时代种下的因,在若干年后结下了果。“皇室蓝”终究还是与他们眼中的弱者置换了身份,在外不断遭受豪门的反噬,内部却陷入了管理层的纷争和更衣室的失控。
作为“皇室蓝”的奠基人,也是极左主义的“集大成者”,功勋昭彰的阿绍尔带领矿工攀登到了新高度,问鼎联盟杯名垂青史。然而福兮祸所伏,自此以降,沙尔克除了三座聊胜于无的德国足协杯外再无斩获,反而在近十年里被马太效应荼毒得千疮百孔,被名利权贵蚕食得晕头转向。待到这位伟大的经理撒手人寰,只留下那句“要么我成就了沙尔克,要么沙尔克成就了我”回荡在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败景中。
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1994年,沙尔克04成为首家组建监事会的德国俱乐部。监事会用以监管俱乐部的运营,与董事会完全对立。
直到2006年下野,身为体育经理的阿绍尔不单负责沟通董事会与监事会两方,还掌握着俱乐部的脉搏,对于教练班子的去留,转会市场的运作,“皇室蓝”奠基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有了贝尔格、赫伯特-诺伊的前车之鉴,史蒂文斯在履新伊始就学会了曲意逢迎,做一个老成练达的橡皮图章,这或许便是荷兰人能够苟安六载,且被誉为沙尔克“世纪最佳教练”的因由。
随着史蒂文斯于2002年卸甲归田,沙尔克的教练岗开始了走马灯式的更迭。继任者诺伊巴特治军严苛,招致队长瓦多赫、罗斯特、威尔莫茨等人带头杯葛,本就对他瞧不上的阿绍尔果断出手,上演了一出“挥泪斩马谡”。与此同时,监事会对阿绍尔的激进理念颇为不满,后者手中的权力开始被稀释,安德利亚斯-穆勒火急火燎地上位,协助阿绍尔管理球队,彼得-彼得斯则夺回财政大权。
史蒂文斯与阿绍尔
同年7月,德高望重的海因克斯走马上任。一山难容二虎,在博梅的去留和桑巴化的问题上,海帅与阿绍尔早早交恶。2004-05赛季伊始,阿绍尔在董事会的支持下,以战绩不佳为由解雇海因克斯,朗尼克接手球队。在这位学院派教练治下,沙尔克04踢得风生水起。好景不长,与阿绍尔的私人恩怨导致了他在2005年底突然被炒了鱿鱼。一时间,这名传奇经理沦为外界抨击的对象。监事会、董事会也对阿绍尔的跋扈做派和广种薄收的成绩怨声载道。监事会主席特尼斯联合财政主管施德岑贝格趁机发难,公开扶持体育总监安德利亚斯-穆勒,由他取代阿绍尔全权负责球队的运营。任命斯洛姆卡为主帅的决定,阿绍尔竟然毫不知情,种种迹象表明,这位传奇经理已然大权旁落。2006年夏天,阿绍尔正式离任,旬月后,俱乐部主席雷贝格也退休了,一个属于他的时代宣告结束,沙尔克也迎来了更为刺激的“权力游戏”。
壮志难酬的朗尼克
2008年,已然是董事会主席的施德岑贝格在球队兵败诺坎普后旋即解雇了主帅斯洛姆卡,后者与施主席、财务董事彼得斯、监事会主席特尼斯、巴西帮的罅隙也被公之于众,身为体育经理的穆勒在为施、彼、特三人火中取栗后已然毫无存在感。翌年,穆勒沦为董事会的替罪羔羊,他与战绩糟糕的荷兰主帅吕滕同期下课。同年7月,马加特以主教练兼体育经理的身份入主沙尔克,在施主席的支持下享受着独裁者的地位。放权给“马大帅”实属施主席的无奈之举,毕竟放不出钱。倒行逆施的马加特绝非等闲之辈,在执教元年就率队取得了德甲亚军的好成绩之后,马加特不惜将体育经理一职让给特尼斯安插的眼线黑尔特,以换取大刀阔斧改革的资金,谋求更好的成绩,这就出现了“亚军球队推倒重建”的罕见景象。渐渐,以监事会主席特尼斯为首的极右主义者发觉,马加特的长线经营理念与他们相去甚远。譬如,劳尔是特尼斯极为倚重的,后者希望西班牙巨星能为俱乐部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马加特则在续约劳尔的问题上持反对意见,他更愿意把钱花在提拔新人上。2011年3月,矛盾升级,施主席、彼得斯也加入了马加特和特尼斯的内耗中。彼得斯在财务收支上离不开特尼斯这个摇钱树,遂暗通其他委员会成员、总监,以战绩糟糕为由炒掉马加特,施主席也退居二线。由特尼斯钦点的老朋友朗尼克成为救火教练,黑尔特也得到了球队的运作权。沙尔克艰难保级的同时,还进入了欧冠四强,并收获一座联赛杯冠军,也就成了沙尔克沉沦前最后的晚照。
从左至右,特尼斯、劳尔、马加特
从2011年至2021年,沙尔克04先后更换了15名主教练,能与之媲美的恐怕只有亚平宁的赞帕里尼了,老帅史蒂文斯更是完成了“梅开四度”。战事流年不利,内部干戈不断。经理黑尔特一系列刻薄寡恩的操作使得更衣室上下人心浮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格也渐渐挑起董事会与监事会的矛盾。2016年,海德尔被任命为体育经理,他力荐的主教练特德斯科率领沙尔克又一次取得了联赛亚军的佳绩,可转瞬之间,就因为欧冠淘汰赛2比8惨败给曼城丢了乌纱帽,海德尔也引咎辞职。2020年伊始,沙尔克管理层风暴也伴随着球队的一泻千里到来。深陷种族歧视风波、肉联厂疫情和“退票门”丑闻,饱受批评与指责的特尼斯辞去了监事会主席的职务,任职近30年的财务与组织董事彼得-彼得斯也引咎辞职,一齐下台的“金牌伯乐”雷施克,他在技术总监的位置上屁股还没坐热。动荡得不止是管理层。沙尔克先后任命了五名主教练,体育经理约亨-施耐德还未等到赛季结束就被告知离队,监事会另立青训发展总监克奈贝尔上台。同年九月,监事会选举产生了新一任俱乐部行政董事施罗德,他与体育总监克奈贝尔、财务与人力总监哈默斯共同组成全新的委员会。
阿绍尔时代,任尔东西南北风,阿绍尔独自承受着来自俱乐部内外的施压、质疑甚至申饬,“皇室蓝奠基人”建立起无上的权威,谱写出“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时代狂想曲。后阿绍尔时代,董事会与监事会追名夺利,相互掣肘,俱乐部俨然沦为宫斗剧的片场,夫孰异道而相安?
阿绍尔在场边
不消说,阿绍尔是位不折不扣的孤勇者,黑尔特、海德尔们皆为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在他们运作下,俱乐部在投资上渐次从豪掷千金的极左主义向吝啬分毫的极右主义涌动,加入了“微调主义“之列,“赤字当头”的沙尔克在市场上不求劲疾,只为讨得片刻的心安。有道是,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
极右主义
施主席、特尼斯、彼得斯“三家分晋”标志着阿绍尔的“蓝色王朝”彻底覆灭,极左主义战略就此作古。施德岑贝格升任俱乐部董事会主席后与特尼斯等人弹冠相庆,这伙饕鬄们不由得感叹:权力如此迷人。眼前的良辰美景终究无法掩饰一个真相:阿绍尔时代落幕之日,恰恰也是极右主义延展之时。
极右主义,意味着保守,陈旧、本位,企图开历史倒车。这种格调显然与锐意进取的欧洲足球圆枘方凿。特尼斯在俱乐部耕耘良久,相比赢下比赛,他更在乎的是沙尔克品牌的推广。费尔廷斯体育场(曾叫做傲夫沙尔克球场)极尽恢弘奢华,它与沙尔克的招牌才是发财之道。最为离谱的是,特尼斯居然发起了“队难财”,在俱乐部濒临破产时,特尼斯用自己的公司放起了6000万的高利贷,本位主义体现得淋漓尽致。
六月债,还得快。悬在监事会主席特尼斯头上的生存红线在2011年又一次近乎绷断,阿绍尔当权时所透支的巨额债务与近些年的糜费支出压得财政部门疾首蹙额。球迷甚至自发地组织民间集资,帮助俱乐部度过危机。彼时,黑尔特的确是挽狂澜于既倒的不二选择。这名新经理人在特尼斯的支持下,干出一系列俷德而又精明的举措:他把诺伊尔以当时德国足坛第二身价,3000万欧元卖给拜仁;在奥巴西加盟后,旋即收回了为老臣法尔范准备的新合同;借助舆论的力量逼琼斯、博阿滕走人。这厢黑尔特在董事会上晒出收支明细来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那厢更衣室早已离心离德、危如累卵。
黑尔特
前人合纵,后人连横。“事一强而攻众弱”才是当时护身符,送拉菲尼亚、诺伊尔、戈雷茨卡南下成就伟业,迎霍伊别尔、鲁迪北上技术扶贫。如若不是成绩惨淡,特尼斯甚至不打算买鲁迪这样的清仓品。就好比家道中落的荣国府,贾琏还得跟鸳鸯合谋去偷老太太的首饰细软换钱装点繁华。此情此景,又怎能与阿绍尔时代相提并论?
阿绍尔在任期间,教练、阵容和战术换了又换,目的是为了荣誉。那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皇马、拜仁、巴塞罗那尚且如此,何况沙尔克乎?且阿绍尔是一以贯之的存在,更衣室尚且可控,球队在场上确实充满凝聚力和蓝领精神。这也就是左到极至就是右,变亦是不变。
三家分权后,沙尔克却不得不为阿绍尔的冒进买单。通过放低姿态,主抓联赛,谋求董事会、监事会的利益不受损失,实乃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俱乐部苟且营生的臼窠。然而,沙尔克改弦更张的频次、幅度较阿绍尔时代更甚。教练和阵容的更新往往是权力的摇摆所至,教练要么甘心当傀儡,要么像马加特一样卷铺盖走人。“一朝天子三朝臣,偏偏教练不是人。”俱乐部高层也不具备阿绍尔的人格魅力和至高权威,更衣室失控就成了家常便饭,十年间,沙尔克的名声也被自己搞砸了,提及前往盖尔森基兴踢球,青年才俊无不避之若浼,生怕折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真可谓右到极至就是左,不变亦是变。
唯有变是不变的,还变不变了?
极左主义与极右主义本质上不同,却没有到泾渭分明的地步。极左主义住果相,是以无执无我为名相的太极我执,具备激进、贪执、赌博的特征。特征的程度取决于本体与期望值的距离;极右主义离两边,以如是不可思议究竟教条与实相的真理真相。具备陈旧、保守、本位的特征。特征的程度取决于本心。
恕我愚见,“唯有变是不变的”是左、右倾向的平衡点。
阿绍尔志在开创一个辉煌的王朝,成为第二个贝卢斯科尼。但在追逐的过程中,背离了当下条件的可能。脱离了客观条件,纵然住果相(即执着于他心中的霸业),不惧教条主义的束缚,也难以实现目标。
费尔廷斯体育场地址更名为"鲁迪-阿绍尔广场1号"
况且贝卢斯科尼和他的米兰能够问鼎欧洲,称霸意甲,绝不是复制粘贴来的。阿绍尔想要参考、借鉴,有用,但有漏,不究竟。沙尔克不可能复制米兰的条件,球员构成、教练水准、财力、国家的政治经济制度等等。妄图走别人走过的路无异于缘木求鱼。此时,阿绍尔右倾了。
特尼尔、施主席追求的是权力和经济效益。在连年的财政危机中,最小限度地减少损失。以至于二老忽视了足球规律的变化,市场在变化,发展路线在多样化,营收在多元化,球员的思想也在变化。二人交易、管理球员和教练的方式也未适应客观条件的需要,无奈经历了降级厄运。
教练、球员频繁更迭,预估的期望值一定打折扣,迫于董事会成员、舆论与球迷的压力,还得换教练,买球员,周而复始,特尼斯在近两年居然打起了把俱乐部管理机构外包出去的念头。在球员和教练的去留上,特尼斯和他的部下们足够狠毒。金风未动蝉先觉,一旦球员、教练员想要加薪、抱怨得失或者心猿意马,监事会、体育经理就会早早打算,避免自身损失。此时,特尼斯们左倾了。
费尔廷斯体育场
唯有变是不变的,还变不变了?因果规律无所从来,无所从去。见相非相,即见如来。如来即真相,绝对的,又是相对的。变的,亦是不变的。变化是真相的形式,不变是真相的实相。
因果律不可说,一说就错。人容易受时间、空间、参照物的局限而一叶障目,就连苏东坡也概莫能外。逝者如水,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月,而卒莫消长也。
我不过是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理工男, 无法从管理体系、青训系统、财务报表、人员结构等多个维度展开分析评估。我不必去考虑同侪的竞争,衙门的快刀,庄家的黑手,阿绍尔、特尼斯、施主席得去考虑。敢问路在何方?一句不负责任的立足客观规律,那我想问,还变不变了?一句全凭造化,如实关照,那我想问,还变不变了?说不了,一说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