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Vanessa Friedman

译者 / kewell

Yeezy正在消失。从阿迪达斯的货架和网站接连下架。Foot Locker买不到它。佳士得纽约总部也不再展出，就在10月初，2021年被拍出180万美元的Nike Air Yeezy 1原型鞋还被保存在这里，等待下一次出售（已被取消）。由于半月以来的反犹和反黑人言论，坎耶-韦斯特的企业合作已经毁于一旦，他的产品——尤其是他的鞋子——似乎也从大众视野里消失了。

然而在把球鞋当作日常品和收藏品一样交易的转售网站StockX、Stadium Goods和GOAT上，仍能找到很多。而在球鞋爱好者聚集的Discord和Reddit聊天室里，一场激烈辩论正在 ，争论的主题是，如今被称为“Ye”的坎耶的堕落，对于考恩证券研究公司在2019年所谓的“另类资产类别”——或是非股票债券投资——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还有克里斯托弗-乔治这样的人，他是“搞鞋团伙”House of cart的创始人，这种组织专门分享和监控球鞋发布转售信息。在阿迪达斯发布公告的当天，乔治告诉群组里的1500名成员，“如果你囤了很多Yeezy，换作是我，绝对要赶紧找脱手方案了。”

还有一些人，比如球鞋和街头服饰网站Project Blitz创始人安德烈-莱斯丁纳，认为阿迪达斯与Yeezy合作的结束只会让这些鞋更具收藏价值，“当硝烟散去，价值就会涨起来了”。

拥有超过20万用户的球鞋交易平台Tradeblock的首席执行官姆比伊莫-戈古姆表示，信息的混杂导致了“投机的猖獗”。从上周一到周三，该网站上Yeezy球鞋的交易量比此前三天增加了40%（阿迪达斯是在周二宣布切断与Yeezy的合作）。

问题不仅在于这些鞋所附带的社会货币有多少，也在于考恩公司预测到2030年全球规模可达300亿美元的球鞋市场，已有博物馆展览和纪录片专门记录其演变，ShoeZeum创始人兼2012年创下吉尼斯球鞋收藏世界纪录的乔丹-盖勒形容称，“耐克的Air Jordans和阿迪达斯的Yeezy”堪称球鞋市场突飞猛进的双引擎。

如果其中一个引擎熄火了会怎样？那就是“前所未有的”局面了，盖勒表示。

撼动球鞋市场

要理解为何Yeezy的垮掉会影响整个球鞋市场，首先必须要知道球鞋为何越来越值钱。就像艺术品或珠宝等任何收藏品市场一样，一件物品的价值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稀缺性。但对于球鞋，怀旧情结以及球鞋创造者为其附加的文化资本也起到了作用。

虽然球鞋早已是亚文化符号（可以一直追溯到1917年的匡威All Star系列），但直到上世纪80年代乔丹和Air Jordan的出现，以及嘻哈音乐的兴起，才真正将球鞋打入流行对话和身份认同的核心领域。粉丝们梦想着穿上他的鞋——而他们确实也能做到。他们记得目睹乔丹本人穿这些鞋打球的样子。乔丹鞋甚至风靡到在2014年引发骚乱的地步。

虽然其他品牌与合作也曾有过辉煌，但直到坎耶在和耐克谈判破裂后与阿迪达斯在2013年联手，乔丹鞋有了真正的竞争对手。乔治说，在那之前，“没有哪款鞋足以与之相提并论。”

“那之前的阿迪达斯无足轻重，”盖勒也认同这种说法。“在收藏者中并不受欢迎。但当他们签下坎耶后，立刻受到街头追捧，开始举足轻重起来。”

坎耶把自己的酷展示在音乐而非体育中，开辟了一条与消费者沟通的完整路径。“他在歌里唱‘Yeezy跃过了飞人’，”乔治说，“的确如此。”坎耶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的鞋子，激起期待，把它们变成了大新闻，为其附加了某种体验。

“一切都被改变了，”莱斯丁纳说。“阿迪达斯开始汲取耐克的能量。”

2018年，德国罗伊特林根大学的莫里茨·卢茨和彼得·布格的一篇论文指出，耐克、Air Jordan和阿迪达斯占据了全球球鞋转售市场总收入的98%。至于阿迪达斯所占份额，Project Blitz的莱斯丁纳说，大部分都要靠Yeezy。

小额投资集团Rares在2021年以18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了Yeezy原型鞋，原本打算佳士得那场被取消的拍卖帮助投资者套现。

根据其首席执行官杰罗姆-萨普的说法，阿迪达斯合作生产的Yeezy，跟“乔丹品牌有个本质区别，那就是它跟稀缺扯不上关系。”

他说，大多数情况下买Yeezy是为了穿，但买乔丹是为了保存和收藏。

“Yeezy只有三四款鞋会让人买下来留藏，”萨普说，并以坎耶与耐克合作的最后一款鞋Air Yeezy 2 SP Red October为典型案例。莱斯丁纳也表示，Yeezy大部分鞋款的价格都远低于乔丹，接近其原始零售价，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流通中的鞋太多了。（他还说，经销商在每双鞋上的利润损失可以靠走量弥补。）

这点很重要，因为可以解释坎耶最近的言论为何会对转售市场产恒负面影响。如果你买的鞋是用来穿的，而这双鞋与某种恶性观点联系到了一起，那就会让你与这些观点产生关联，就像戴着MAGA帽子可能代表了某种政治观一样。佛罗里达州一名男子丹尼·希夫就烧掉了自己拥有的价值1.5万美元的Yeezy，并将视频发到了TikTok上，作为对坎耶言论的回应。（他说自己将拍卖剩下的Yeezy，并将所得捐给反对反犹主义和种族主义的慈善机构。）

然而，莱斯丁纳表示，Yeezy在俄罗斯、中东等地的国际买家中还是很受欢迎，他们可能并不太在意坎耶说过什么。

Yeezy的未来价格

一些球鞋爱好者试图寻找类似的案例来预测阿迪达斯Yeezy未来的价格走势，他们讨论的情况包括坎耶离开耐克、维吉尔-阿布洛或科比-布莱恩特去世，这都让他们的鞋立刻成为收藏品。

但“那是完全不同的时代，”萨普在谈到坎特与耐克的合作时表示。“那是坎耶正值事业、艺术、文化以及名气的巅峰。没有灾难性的仇恨言论破坏他们的合作。”

卡内基·梅隆大学的组织行为学副教授罗莎琳-周表示，这场争议实际上可能会让阿迪达斯Yeezy对某些收藏者更具吸引力，因为它代表了坎耶的堕落，只是很难说这样的“收藏者会有多少”。

在追踪Yeezy和其他品牌球鞋服装价值的网络商城StockX上，Foam Runner和Boost 700 V2的价格在暴跌和反弹之间摇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但也很接近了。（StockX没有回复请求置评的电子邮件。）

萨普说，他预计人们会开始抛售库存，但最终“一切也会平息下来。虽然说过的话已经无法挽回，”他表示，“但如果坎耶消停一段时间，然后道歉，我想原谅他的人会让他足以重建品牌的。”

乔治说，部分问题在于还未上市的阿迪达斯Yeezy会有怎样的结局。“他们保留了今年计划推出的至少五款新品，”他说，指出了原本计划发布的配色和款式，称每款备货至少都有两到三万双。阿迪达斯可以将这些款式大量上市，可以直接销毁。（比如Gap已经表示不会再发售任何Yeezy Gap库存。）

此外，由于阿迪达斯拥有Yeezy的大部分设计专利，哪怕坎耶最终又与新的合作伙伴回归，它仍可以继续以不同名称发布这些产品。乔治预计，就Yeezy而言，“只有少数几款的价格会持续上涨，”特别是涉及到“耐克的款式，那是他球鞋历史中的‘辉煌年代’。”

从短期来看，耐克成为赢家是毋庸置疑的。这也为能够填补空白的新品牌创造了机会。关于这一品牌会是哪家的猜测已经开始。莱斯丁纳正在观望杰里-洛伦佐的Fear of God与阿迪达斯合作会怎样。

乔治说他相信新百伦“可以接管阿迪达斯的位置”。苏富比街头服饰及现代收藏品部门的负责人布拉姆·瓦赫特也认同这一观点，该部门正是最初以180万美元价格出售Yeezy的卖方。

“那是我会好好观察的竞争者，”他说。

作者：kew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