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死忠专栏|卫报专访卡瓦尼——“把我留在萨尔托”

他总是不自觉心有所往。远离训练中心，回到出生地，这是一种必然的逃离。

卡瓦尼似乎心不在焉。他曾为五个国家的顶级联赛俱乐部效力，与巨星们并肩作战。在785场比赛中打进434球，赢得了26座奖杯。现在，将代表乌拉圭参加他的第十次国际大赛。但他总是不自觉心有所往。远离训练中心，回到出生地，这是一种必然的逃离。他说，“把我留在萨尔托。在树荫下，微风徐来，远离喧嚣。”卡瓦尼在五个国家的顶级联赛中的顶级俱乐部与巨星并肩作战。现在，他将代表乌拉圭参加他的第十次国际大赛。整个职业生涯他已经参加了785场比赛，打进434球，赢得了26座奖杯，但他无法不被吸引到别处去。一切的开始之处，远离他现在所在的训练中心。“这是一种必要的逃避。他说，“把我留在萨尔托。在树下，在树荫下，微风吹过，没有汽车的声音。”

卡瓦尼认为比赛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的激情。从那位曾经在萨尔托对阵过苏亚雷斯的父亲的前锋那里，在两位乌拉圭攻击手（卡瓦尼和苏亚雷斯）仅仅相差三周出生的地方。他谈到了奉献精神，贯穿他全身的竞争力，以及足球艺术。他把这些详细分析浓缩到一句话中：“足球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他所做的一些事情令人惊叹，但是难以言喻。他把世界杯月描述成令人快乐的事情。“在那里，你会觉得自己与足球密切连接，每一秒都生活在足球中。”卡瓦尼认为自己对比赛的热情继承了父亲。父亲曾在萨尔托对阵过苏亚雷斯的父亲，两位乌拉圭前锋出生仅相差三周。他谈到奉献、竞技的体育精神、足球艺术都融汇在一句话中：‘足球是一场时间与空间较量的运动。’他所做的一些事情令人惊叹，但是难以言喻。他说世界杯比赛的一个月十分快乐“你会感觉与足球融为一体，密切连接。每一秒都为足球而生。”

然而，他也有些不寻常之处;当他用一种温和、忧郁的声音交谈时，我们很快就明白，有些东西并不完全适合足球——不适合他所认为的足球已经变成的样子。有时他身上有一种近乎哲学的、模糊神秘的东西，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他所居住的世界并不真正适合他，他很乐意放下一切。

在足球世界里有些让我看到并感受到的一些事……怎么说呢，我是通通抵触的。被问到是否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不同，他停下来思考了片刻——他经常这样做，然后轻声回答:“也许并不典型吧”

如今，成功往往与名利和奢侈生活联系在一起。说实话，我的生活也不错，足球给了我很多机会。但是我的生活方式很简单。为什么我如此热爱自然?我也许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但我的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把我带到了那里，远离喧嚣的世界，远离中规中矩的常规，远离令人压抑的活力躁动。足球唯一不允许我做的事就是让我去我最喜欢的地方，它使我远离田园。

卡瓦尼深情回忆起经历过的比赛和打进过的进球，他手里拿着纸和杯垫，光讲述那个在欧洲打入的首粒进球，他就说了10分钟。参观莫奈位于巴黎西北部的故居，乡间的野鸡，那不勒斯郊外的松树，那不勒斯家附近的湖，每天驱车前往卡灵顿，经过绿色田野，每天早晨享受片刻宁静……“我喜欢一切自然的东西。仅仅散着步，喝着马黛茶，看看绿色植被，看看湖水。这使我感到快乐。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一种需要，但这是一种生活方式，对你有好处。”

A mural of Edinson Cavani in his home town of Salto, to which the striker still feels a strong bond. Photograph: Raúl Martínez/EPA

“有时我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35岁的他说，“我有一些专业的朋友，我们走的是一条精神上多于心理上的道路。仅仅是交谈就能支撑你。我和心理学家谈论足球以外的事情。球员都沉迷于足球，很少有时间关注户外活动。通常，创伤始于足球，但心理学家帮助你认识到它不仅仅来自足球;可能是你的成长环境，父母，环境，你对自己的看法，因为从很小的时候起，你就认为这是你唯一的生活方式，努力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一个超级英雄。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学到很多东西。我离开家已经二十年了，试图克服。你反思自己，得出结论。这并不意味着我说的就是事实，我也不会将它作为一种正确的（理论）而去分享。但这是我面对生活的方式。如果有一本小书，上面写着“这样就是幸福”，那我们肯定都会去买，然后按照书里说所的那样来生活。”

对卡瓦尼来说，幸福就是养牛、种地、钓鱼、散步和迷路。这并不代表着如果他没有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他可能会去当兽医，而是他打算在退役之后去当兽医，学习如何过这种生活。他所向往的生活和他所处的行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考虑他曾经效力于巴黎圣日耳曼这样的俱乐部，并与内马尔（巴黎时期）和c罗（曼联时期）这种球员共事过。这种反差简直不可能更大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强大的反差，卡瓦尼已经做好了回归生活的准备。

他认为，这可能也是为什么乌拉圭——

一个350万人口的国家能来卡塔尔参加世界杯的原因。“那里（卡塔尔）没有多少绿植”卡瓦尼笑着说——带着必胜的信念。

“我们为什么这么有竞争力?因为它们教会我们如何去做。卡瓦尼说，因为创意无处不在。每一个街区，每一个地方，无论多么贫瘠。只要有空间踢球，就会有比赛。作为一名职业运动员所需要的竞争力已经存在了。你一生都在做这件事，每天都在做，在雨中，在任何场地，光着脚踢球，脚趾骨折，包扎了伤口后仍然继续坚持。我总是说，在足球场上，踢球和比赛是不一样的。

Edinson Cavani scores acrobatically against Venezuela in Qatar 2022 qualifying. Photograph: Pablo Porciuncula/AFP/Getty Images

我们一直保持着这种本质。再看看如今的现代足球，它正在失去这种本质。就它对球员的意义上的态度而言，也许我是那种老派人物，也许我并不完全适合现代足球。这并不意味着你不能说你现在的感觉，对吧？

我经常看到现代主义，社交媒体，世界是怎样的，科技进步，都进入了足球。这改变了人们的心态。以前，团队中的每个人都有相同的目标。而如今，在某些球队中，出于各种原因，包括球员的名声、人们和媒体对球员的感受，这一切都改变了。”卡瓦尼的语气中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一种失望与受伤。“也许是这样，确实。因为我眼里最美好的事情就是靠团队精神取胜。对我来说，没有一个球员能凭一己之力让你赢得世界杯。他不存在，也永远不会存在。有些人可以做出神奇的事情，但你需要你的队友冒着受伤的风险去为你跑动。这点经常被人们遗忘。相反，一切功劳荣誉都属于进球者。比如著名的金球奖。这样就把人们的注意力从真正重要的事情上转移开了，所以团队想要达到的目标就开始变形、扭曲了。你能感受到，你正在经历它。我也曾经历过，并从中吸取教训。

“因为我从不渴望出名，也不渴望成为最好的球员。我仅仅想做最好的自己。我分析过自己的队友，他顿了顿说，“因为最著名的球员更引人注目，有时会有人觉得自己有必要证明这一点。”又停顿了一下，“当我分析的时候，我看到了消极的东西助我学习，也看到了我所遵循的积极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你得尊重这一点，但有些东西我永远不想在我的生活中拥有，我完全拒绝。这就是我的想法。

按照他的说法，乌拉圭对他来说和田园生活一样，是一个避难所，是一种重新连接过去的方式。

“谦逊是很重要的。这里能让球员知道自己必须谦逊，放下自己的架子。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将球员们带向一个自我的地方，因为他只想着自己能获得什么荣誉，想着……”卡瓦尼停顿了一下，“他把更珍贵的东西扔在一旁。如果有一天我获得了个人奖项，我当然会很高兴，因为这突出了我的努力，但这不会改变我的生活，因为我最大的幸福是在家里能看见自己球队的照片。”

那么乌拉圭如何避免自私和自负的陷阱呢?怎么让他不随着新一代球员的出现而出现呢?”“你知道该依靠什么吗?卡瓦尼回答道，在我们的国家队里，就像在我们国家一样，自私自利的人是不会被友善对待的。这可以解释为文化的原因。这种观念，这种信仰，从年轻的时候就很清楚的被灌输给乌拉圭球员。并且我希望它永远不会终止。这种努力、牺牲、团结的文化让我们能够击败其他强大的国家队。不是依靠苏亚雷斯或卡瓦尼或这个人那个人，而是依靠是乌拉圭国家队。我们的目标就是获胜。而且我们很清楚没有人能仅仅靠自己去赢得任何东西。

 Uruguay supporters with cut-outs of Edison Cavani and Luis Suárez during Russia 2018. Photograph: NurPhoto/Getty Images

“我们所有人都踢着高水平的比赛，但当你身处国家队时，你会意识到足球的本质仍然在那里，”卡瓦尼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渴望，“即使你是大俱乐部的球员、家喻户晓的球星，但你仍然会感受到那种团结，感受到足球的真正含义。我喜欢为了自己的球队努力，有时你会失败，但我更想知道我的球队已经倾尽所有。当你以这种方式获胜时，你会加倍享受那种愉悦，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和足球哲学。轻易得手带来的感觉永远无法像付出努力最终获得成功相提并论，那些简单得到成功的人永远不会像需要付出代价和牺牲的人那样满怀感激。

有件事是我从足球中学到的，那就是凡事总有原因。当你朝着一个目标努力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就会发生在你身边。很不幸，有时候你无法理解并抓住它，但如果你再加把劲，那它就会发生。

“我在踢球时需要的平静，你所视为的压力，是我对队友的尊重，没有任何保留。恐惧有时会淹没你，但如果你知道你已经付出了一切——真的付出了，而不只是嘴上说说——那压力就会减轻。在比赛前，在世界杯前，你会紧张，但这表明你还活着，且已经做好了准备。哪天如果我不再经历这一过程，我就会离开。人们混淆了这一点，他们错了。有时候一些恐惧是必须的，但当你踏上赛场，它就烟消云散了。”

感谢译者Robb，为我们带来这篇文章，他也是巴黎中国死忠账号群的运营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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